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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 万箭千刀一夜杀

《殊途》4

想不到吧,下章又开车了→v→

你们可以猜猜看下章的车是怎么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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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得要回去?”

“哦?你要留我?”

“……走了也好。他们不敢动你,但锅肯定推给你背。”

“嘁,无情。”

燕行止目送这么大个麻烦策马没走几步,又180°改向跑回来,手起刀落,斩断他几缕发丝。柳时君当着他面把发丝系在手上,笑得比头顶烈日晃眼,“留个纪念。”

“……你这刀偏一点能把我头带回去做纪念。”燕行止有点恍惚,刀从耳边过自己竟没有半分回避。也不知是被晒糊涂了还是昨晚没睡好。着实被折腾得够呛,当年通宵站岗也没有现在疲惫。

他挥挥手,“你快走”。

等柳时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他总算能干正事了。

柳时君一路南下至洛阳,好心情还没过去。亏得没人拦,否则就能有幸目睹柳时君如何一边笑一边挥刀——说不准各地的说书人又要给他整个什么新名号。

不曾想,距离任务还有十日时,就收到了即刻回盟的传令。信上所盖印章并非出自叶玄,而是盟中统战的直达调令。柳时君虽然参不透其中用意,也知道准没好事。退一万步,统战总不可能中断任务让他回来领功受赏,八成是哪条防线被恶人突破,不得不紧急召他回去补篓子。

这次,却是柳时君想岔了。前脚踏进盟内,柳时君就被好几个低他五六阶的小兵围着,半是恭敬,半是要挟得要他随同前往议事厅见各大指挥。

柳时君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倒是不怕被扣上几个莫须有的罪名,人在高处哪能独善其身。要连这种小手段也不能应对,叶玄也别干了,那位置换我坐吧。柳时君脚步轻快,他是真得好奇这次的罪证有多充足,竟敢召集众指挥来编排他。这要没操作好,很容易害人不成反被杀啊。

罪证也不知道是哪个弟弟写的,文绉绉又不讲重点,宣读了足足一整面,柳时君才听出来自己的罪名。

通敌?老子通敌还能让你们知道?我要真通敌浩气盟早就灭了好吧。

思及此处,差点翻了个白眼。他用余光瞄叶玄。不瞄不打紧,一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叶玄走的君子如风路线,无论好事坏事无事发生,脸上总要带两分温文尔雅的笑意。现在虽然未到脸色铁青的地步,但关系近者,如柳时君,又怎么会看不出叶玄一脸跟揽上个烫手山芋似的。

柳时君赶紧回神认真听起自己的罪状。

不是,我通谁了我?

扬旌?为什么会提到扬旌?老子都还没和他对过线。

扬旌这个名号,柳时君自然是知道的。一年前,浩气上路打到飞沙关,中路越过世外坡。攻下凛风堡指日可待。于是,外部矛盾转化为内部矛盾,各指挥为了抢夺军功,在前线互相推诿各类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切割利益蛋糕时,自然都不肯退让。吃亏又不得不做的事被一再延后,叶玄是着急的,可他不可能请缨上前线——两个老将分功都分得头破血流,哪能再多一个年轻的叶玄。

更为得寸进尺的是,这个关卡,叶玄还从苍山洱海被调回后方。要知道,下路早被叶玄打崩,不出半月,就能把阵线推进到黑龙沼,最多一月,凛风堡就要三面受敌。顶替叶玄位置的都是些吃白饭的,能被派出来,自然也是关系大于能力。谁不知道恶人的主战力都被调回凛风堡巩固城防,下路战况并不激烈,恶人又士气低迷,正是废人练手混好名声的时机。

“一日破两城,斩敌军三百”,这句话放在那时的苍山无量,成了是个人都能办到的小事。毕竟凛风堡危在旦夕,有几个恶人有继续作战的意愿,而见识过叶玄的碾压式打法的,更是丢了神识。

扬旌的名号就是那时传起来的。

一日攻破千岩关和大理山城,翌日兵临武王城,逼得龙门马嵬驿的先锋部队放弃凛风堡回撤。若不是叶玄在巴陵周旋帮扶,唐千寻从洛道调兵支援,恐怕武王城都要被他收入囊中。

真是天大的笑话,说书人写好的爽文话本,只差个名字,最后竟是填了一个恶人的名字。要不是那会柳时君人在金水,倒真想会会这号人物。

扬旌当时还是一介无名小兵,否则也不会在苍山,而应当在昆仑。入恶人不过二月有余,战阶只到杀星。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凭借苍山的优渥马草和马驹,带出统共不过三十人的一小队骑兵;二是领着这一小撮人,到处骚扰浩气士兵,打了就跑。

每次奇袭都要浩气吃点小亏,等浩气来人了,又溜到没影。在位的指挥来时光想着如何一战成名天下知,被同一人一来二去得挑衅,也是相当恼怒,一不做二不休,派兵埋伏在苍山无量的隘口,神木谷和狼泣崖两处,静待恶人再次来犯。届时苍山的部队追赶至无量,无量的部队切断后路,呈包抄之势,一窝剿灭。他想得倒美。

等到真如他所愿,把扬旌的三十轻骑层层围住时,扬旌毫无惧色,仿佛不是他用三百人包围了自己,而是自己用三十人包围了他。

“你可记得我最爱在什么地方招惹你?”

对待将死之人,新任指挥并不急于杀人,因为这显得自己太沉不住气,被说书人写进本子也不好听。他略加思索,回答道,“应乐峰、玉局峰之间。”

“是,你可知为何?”

见人皱眉不语,扬旌也不难为人,径自往下说,“因为恶人主力就在飞虎营。我每每往无量方向撤,就是怕你不取道蝴蝶泉,而是往飞虎营方向走。飞虎营进去出来,可只有一条路。”

“倒是我想多了,飞豹营分叉路的区区几个无畏先锋和百战死士就断了你继续深入的念头。但凡你走过哪怕是飞熊营,也能意识到东南四营皆被恶人买通。他们都是些随墙头倒的杂草,给些好处就会听话。”

“换作叶玄,必会策反四营守住隘口,领兵出征澜沧城。你可真是一手好牌打到稀烂。”

话说到这个份上,扬旌是半分颜面都没给留。

说得浩气指挥咬牙切齿,一挥手,“砍死那个领头的!重重有赏!”

扬旌笑了,“我最后提醒一句,飞虎营的地势之高,你派了多少兵埋我追我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你说现在的恶人主力,会不会已经破开了千岩关大门?”

浩气指挥不是傻子,尽管对扬旌的话有疑虑,心下也了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被骗,撑死不过让扬旌苟活多几日,若所言为实,那就是丢据点的大事。轻重立判,哪顾得上和扬旌纠缠,当即下令回撤。

只可惜,太迟。涉水而过的浩气,看见的是狼烟四起、城门大开的千岩关。当即转道大理山城。

扬旌进关只为关城门,不曾料到会碰上统帅和整支军队,在马上高声质问十恶总司为何不按计划打下大理山城。

大理山城身处万仞山中,易守难攻,新任城主也清楚自己前方有千岩关作为屏障,后方有巴陵南屏的据点兵力作为支持。恶人若直接跳过千岩关攻打自己,很容易就陷入两边围剿的困境,因此防卫相当松懈。

打下千岩关之时,正是攻下大理山城的最好机会!

涉水回关的浩气只要看见大开的城门,又如何会想到千岩关已是一座空城,北上求援,根本是白给已占领大理山城的恶人。

本该如此!

“能偷下千岩关已是意外之喜,应当见好就!”

这句话十恶总司没有说完,他也永远说不完了。扬旌当着众军的面把他捅了个对穿。

“少把你的短浅目光修饰成谋略来恶心我。”

他挑起象征指挥权的令牌,扫视他的军队。最终,在一人面前站定,“我从北门出,佯攻浩气休整点,你,带兵走东门,拿下大理山城。”

说是佯攻,却不从后方纠缠,也不从侧翼奇袭。扬旌领着人,正面破开阵型,目的明确,竟是要取中部营帐的统领首级。千岩关前城主不得不兵分两路,让被隔开一拨军队殿后,自己带领剩下的人前往大理山城求援,意图回头反打。

这个逻辑是没错的,澜沧千岩相距甚远,大理千岩只有半日的脚程。恶人即使还有部队能派往千岩,也绝对不会比浩气从大理南下来得快。更何况浩气粮草充足,军队人数也稳压恶人三百人。世人皆知下路战况也是浩气强压一头,若千岩易主的消息传出去,丢的可不止他自己的脸面。他必须尽快取回千岩关。

而等到他和大理山城统领一并南下时,先碰到的却不是扬旌,而是刚刚留下殿后的分队。

前关主和他的手下面面相觑。他原以为自己会与收割完分队的恶人主力狭路相逢。五百人对两百人,稳赢。

命令殿后不过是说得好听,言下之意是要他们拿命拖恶人主力。这无可厚非。最要紧的确实是给大理山城报信让其加强防御,自己领兵北上保住原千岩关的主要战力,为反攻做准备。和这对比起来,这一小队人的生死无关紧要。他没料到殿后的人齐齐整整,一个不少。

而活着回来的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扬旌完全不把这么点人放在眼里,更不屑于取他们性命。

属下把扬旌的话原原本本复述出来。

他说,“要城,不要人。”不知道是说给恶人听,还是说给浩气听。

他又说,“你们走吧。”然后吩咐手下改旗易帜。

他还说——

一阵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同时回头。大理山城的据点大旗,倒了。

再升起的是一面黑色旗帜。

五百名士兵懂了,两任前城主也懂了。

“当这面黑色旗帜扬起之时,择路而逃,莫要回头。”

一役,扬旌名声响彻中原。又因其兼具“快”、“狠”、“兵变”、“以少胜多”、“力挽狂澜”等众多要素,成了说书人最乐于讲的饭后谈资,流传甚广。

只有浩气的人笑不出来。扬旌的名号是和五年来浩气最为耻辱的失利绑在一起的。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柳时君的脑海中炸开。以此为界,每再听进一句话,都成了自己猜想的佐证,脸色也就跟着白一分。

“你们说的那个扬旌他——”

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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